看着还在继续的直播回放，顾韵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既焦急，又惋惜，既悲愤，又无奈。
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力感！
就好像你看到一个人正在朝万丈深渊走过去。但无论你怎样呼喊，对方都听不见，还兴高采烈地在你面前跳了下去。
直播的结果，顾韵已经有了预感。
否则，张少岚不会是这样的状态。
“顾姐姐，你要不想看就算了吧！反正，结局你应该猜到了。”张少岚伸手点击了暂停键，哽咽道。
顾韵眨了下眼睛，将眼中的湿气吞回去，深吸一口气：“继续看吧，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的魑魅魍魉！”
张少岚同样深呼吸一下，再次点开播放键。
陈淼终于离开了阳台，回到了书桌前。
书桌的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些瓶瓶罐罐，看样子是护肤品之类的。
陈淼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搬下来放到桌面上。
她坐下来，将手机立在书桌正后方。
陈淼边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边说：“平时我都是素颜的。
“可今晚气色很差，还是要化点儿淡妆。
“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，昨晚楼下出了件超吓人的事情，我白天都没敢回宿舍。要不是男神说他喜欢在宿舍表白，我今晚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宿舍的。”
顾韵闭了下眼睛，神情悲悯。
爱情真有那么大的魔力？大到能让人的胆子成倍的增加？
陈淼确实只是随便化了点儿淡妆。
只涂了一层粉，打了点腮红，最后涂了睫毛和唇膏。
镜头中的女孩子，气色果然好了不少。皮肤白里透红，鼻子小巧，红唇水润。
毋庸置疑，陈淼很美！
最后，她拿起梳子梳了几下长发。
她的一头长发又黑又直，衬得一张脸格外的白嫩。
弹幕中都是夸陈淼漂亮，化妆水平不错之类的话。
陈淼笑着一一回复感谢。
将桌面上的化妆品再次收拾整齐时，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五了。
陈淼整整身上白色连衣裙，笑道：“亲亲宝贝们，他快来了，得委屈你们一会儿了。
“我先把手机放到床上藏起来，会给你们留一个很好的角度，让你们欣赏美男子。
“哈哈哈！”
接着，视频的镜头晃动起来，应该是陈淼拿着手机爬上了高床。
一阵晃动过后，镜头稳定下来。
屏幕中出现半张床和整个推拉门，及推拉门后的阳台。
片刻后，陈淼出现在镜头中，她伸手对着镜头挥挥手，浅浅一笑。
正是封面上那个画面。
顾韵知道，视频快结束了。
果然，下一刻，镜头中出现一片黑暗。
同时，视频里传出一声尖叫。
弹幕停了一瞬后，铺天盖地而来：
“淼淼，你怎么了？你没事吧？”
“靠！渣男！你把我们淼淼怎么了？”
“淼淼，有没有事？应一声！”
“淼淼，你再不说话，我要报警了！”
之后，随着手机上的时间变成00:00，视频戛然而止。
啪一声闷响，顾韵手中的手机掉在床上。
她伸手捂住眼睛。
半晌，顾韵问：“陈淼，怎么样了？”
张少岚颤声道：“凌晨三点左右，跳楼了！”
终于听到了预想中的结果，顾韵还是觉得呼吸不畅。
片刻后，她沉声问：“怎么确定的死亡时间？”
“陈淼直播间的观众报警了。”张少岚解释说。
停顿一会儿，她接着说：“但那些观众并不知道陈淼在哪里上学，确定她在现实中的身份用了些时间。
“但最后确定她是京大中文系的学生、警察赶到的时候，是凌晨三点一刻。
“那会儿，她刚死没多久。
“身体，还是热的！”
“靠！”顾韵难得的骂出了一句脏话。
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。
觉得心中憋得喘不过气来。
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。
叮铃铃，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房中的沉默。
顾韵拿起手机接通，没好气道：“你们说的采取措施，就是别人报警之后三个小时才能到地方？”
对面没有出声，只传过来一道沉闷的呼吸声。
片刻后，顾韵呼出一口气，说：“对不起，正哥！我知道，这不怪你！”
她确实是迁怒了。
这种报案，第一时间肯定到不了刑侦支队。
昨晚那种情况，要不是很多观众同时报案，警方肯定会以为是恶作剧。
“小韵，”江正说，“是我没用！”
顾韵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，只得询问：“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江正回：“案子已经交到刑侦支队了，按连环凶杀案并案处理。”
顾韵沉声道：“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，打破了‘跳楼案’自杀的假象。
“这代价，够沉重！”
“嗯，这下，即使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，即使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，都不可能被定性为自杀案了。”
江正声音沙哑，心情似乎很沉痛。
顾韵问：“正哥，你们勘察完现场了？”
江正回：“嗯。”
顾韵又问：“什么都没发现？”
江正再次回：“嗯。”
顾韵简直要被气笑了，她忍住说脏话的冲动：“他们是飞上去的？”
江正沉默片刻，说：“阳台外的护栏上，空调外机上，全是灰尘。如果有攀爬的痕迹，会很清晰。”
顾韵脑中快速想过各种可能性，又一一排除。不怪江正他们，昨天她不是照样一无所获嘛！
她说：“正哥，能不能想办法让文调局参与调查？”
江正回：“黄局已经在安排了。我先跟你说一声，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。”
“好，我和景云他们先通个气。”顾韵道。
江正应：“好！”
临挂电话，江正问：“小韵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案子刚交到我们手上。”
顾韵说：“网络上看到的。不要小瞧网络，很多时候，网络的速度远非人力可比。”
江正心中一动：“好，我记住了，小韵！”
挂了电话，顾韵和张少岚谁都没有说话，也没有再睡，沉默着洗漱完。
顾韵拍拍张少岚的肩膀：“我让少卿过来陪陪你，我得出去一趟。”
张少岚摇头：“不用了，顾姐姐。你尽管去忙。等白天了我再去找哥哥。”
顾韵点头：“你不要出门，就在我家呆着。我会让少卿过来的。”
张少岚应：“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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