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二，下午五点钟，顾韵和楚绍衍走出“韩家武馆”。
顾韵看着两手空空的楚绍衍：“你准备的礼物了？”
楚绍衍微勾唇：“保密！”
顾韵轻哼一声：“上车吧！”率先上了驾驶座。
楚绍衍勾起唇角，跟着上了副驾驶。
顾韵启动车子直接向北郊开去。
刚才出来之前，她给顾延章打电话说要带楚绍衍去北郊看望爷爷奶奶。
顾延章只说了句“我们现在就过去”。
一路闲聊，很快到了北郊。
顾韵将车停好，带着楚绍衍徒步来到岗亭前。
保安周平迎上来：“顾小姐，带朋友来家中玩啊？”
顾韵点头：“麻烦周平哥登记一下。”
“好，顾先生他们刚刚进去。”周平说着做好登记，为两人放行。
“你紧张吗？”顾韵问。
楚绍衍说：“还好，你很紧张？”
顾韵立即摇头：“怎么会？回自己家有什么好紧张的。”
楚绍衍心中好笑，口是心非的丫头。
两人踏进大门，顾寒朝里面喊一声“来了”便快步迎上来。
顾韵远远就喊：“哥。”
顾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，看到楚绍衍时愣了下，这人比他想象中年轻许多，与妹妹走在一起竟是出奇的般配。
楚绍衍迎上顾寒的目光，朝他点点头。
顾寒道：“好，快进去吧。”
正说着，顾维华领着顾家其余人走了出来。
顾维华神情激动，脚步都有些不稳。
中午顾韵打电话说楚少主要来家里做客，他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弄明白此楚少主就是彼楚少主。
顾维华摆脱顾延章的搀扶，快步迎上来，热情地伸出手：“楚少主，欢迎！”
楚绍衍微蹙了下眉，道：“别来无恙。”
顾维华僵住。
顾韵立即上前，握住顾维华的手：“啊，爷爷，忘了跟您说了，由于修炼的原因，绍衍的手温低于常人，他怕冰到您。”
“啊，这样啊！快进屋！进屋！”顾维华道。
顾家其余人也歇了上前同楚绍衍握手的心思，一起迎着他往正屋走。
进屋落座，陈嫂上了茶点水果。
楚绍衍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:“里面是些可以延年益寿的药丸，诸位每隔十年服用一粒，对身体有益。”
顾维华满腹狐疑的收下，想来是些补药，楚道长的少主当不会拿假药骗人。
顾家其余人也没觉不妥。毕竟楚道长是高人。
顾韵心中感动，楚绍衍能拿出手的，绝非凡品。
楚绍衍神情淡漠，顾家人因着各自的心思有些放不开。
只有顾韵神情自然，热情地招呼楚绍衍喝茶。
顾延章、霍瑾、顾寒从岳父、岳母、大舅哥的角度打量楚绍衍，见他容貌、气度皆是极品，较之张少卿、江正等几名青年俊杰更加出色。
心中不由的满意几分。
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冷淡。
想来性格就是如此。
自楚绍衍出现，岳冰婉心中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但这种感觉源自何处不得而知，便细细地盯着楚绍衍打量。
顾维华总觉得哪里不对，这楚少主第一次来时，跟小韵闹得很僵啊，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？
不解地摇摇头，顾维华出声打破屋中沉闷的气氛：“楚道长还好吧？”
楚绍衍说：“他很好。”
顾维华点头：“昨天早上，我们去观里上香，没见到二位。没想到今天就见到您了。”
“楚桓回漠北了，”楚绍衍说，“家中有些事需要他处理。”
顾维华听出楚绍衍言语间对楚道长没多少恭敬，倒像是对待平辈，甚至晚辈那样随意，猜想可能是因为他是扶风门弟子的缘故。
便说：“小韵的事情，有劳楚少主费神了。有什么需要的，您尽管说。”
楚绍衍看一眼顾韵：“没什么。她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
咳咳咳，顾延钊一口茶水喷出来，喷了旁边顾寒一身。
顾延钊这一呛，倒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。大家同时看向他，忘了刚才楚绍衍说的话有多不合理。
楚绍衍看一眼顾延钊，微眯了下眼睛。
顾延钊忽觉后背发凉。
岳冰婉忽然道：“楚少主，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？我总觉得你有些面善。”
楚绍衍闻声看过去，老太太头发花白，面容慈祥，身材不显半分臃肿。显然平日里养尊处优，保养得当。
尽管不显老态，但再也看不到当年娇憨可爱的影子了。
果然是时光易逝，年华易老。
楚绍衍心中微微动容，面上依旧淡漠，微一点头：“我说过‘有缘自会再见’。一别经年，两位已是儿孙满堂，可喜可贺！”
楚绍衍话落，屋中静得针落可闻。
片刻后，哐当声不绝于耳。
顾维华直接站起来，差点带翻茶几上的果盘。
他颤着声音问：“你，你是山洞那个……”
他声音哽咽，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楚绍衍回头看顾韵：“你没跟他们说吗？”
顾韵苦笑：“我说了他们不会信。”
顾维华被气笑：“韵丫头，不带这样开玩笑的。”
顾韵摊摊手：“看吧，正常人哪个会信？”
楚绍衍微勾了下唇：“人之常情！”
“是！是！是！”岳冰婉连说三个“是”，也站起来，震惊道：“当年，他就是这样一笑，我觉得整个山洞都亮了！是吧，小哥哥？”
岳冰婉急急向顾维华求证。
顾维华眼眶湿润，自离开苗家小寨，就再没听岳冰婉叫过一声“小哥哥”，他知道，岳冰婉更不想叫的是那声“大哥哥”。
顾维华扶住岳冰婉，拍拍她的肩膀：“是的，你没忘，我更不敢忘。”
岳冰婉靠在顾维华肩上轻轻抽泣起来。
当年，差点死于白发女子之手、直面死亡的威胁她不懂；一夜之间失去家人的痛苦，她尚不能完全理解；一念之间，送出家族至宝的遗憾，她亦不能理解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，只是无论过去多久，她总能想起黑衣黑发的青年人微勾嘴角，双眼灿若桃花的场景。
今天，终于如愿了。
心头一块巨石落地，轻松的似乎能飘起来。
顾维华轻轻拍着岳冰婉，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，才再次坐下。
顾延章兄弟、霍瑾、顾寒依旧张着嘴巴，久久不能消化听到的内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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