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夜访薛家嫂子
他想起前辈子母亲去世后，他走在房间里，处处都是娘的声音，一度还出现幻觉。
很多个夜晚，他都觉得娘在喊他，从而梦中忽然惊醒。
他说得是他的真实想法。
娘活着的时候，即使知道她就是躺在那里，啥都做不了。
到最后甚至话也不会说。
人逐渐也不认了。
到只要在，他就觉得安心。
“娘，总之我给你说的，你别忘记啦，不然到时候我可说不过他们几个人。你知道伱儿嘴笨……”
袁如凤看孩子都这样说了，迟疑良久。
终是长叹一声。
这个年代，老头子还没来，大概是89年的夏天还是秋天来的，李牧羊家离村西边有点远，没有记得住。
李牧羊只是笑，不回答。
反正住在西边，也不影响大家生活。
晚辈们都吃的开心，没有注意奶奶或者太奶奶进的房间不是她睡觉的地方，而是侧面停放棺材的侧房。
她的孙子们都没在家里，都想着让她不要再做这些事情，可她偏偏要做。
袁如凤却突然眼睛亮了，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也同样是村里最老太太的记录保持着。
她进去后，踩着板凳来到棺材里，安详地躺了进去，去世了。
没办法，奶奶只好用桃树枝隔着被子将他狠狠抽了八八六十四下。
对别人，对自己都是。
“哈哈～”
他们白日里就到处去乞讨，晚上回来睡觉。
力气也大到让男人们瞠目结舌。
就一直闲置下来，成个风景。
李牧羊没有急着催她。
人活着也不是为了啥道理。
更夸张的是，她还能给地里拉粪。
真理有那么重要嘛？
千万不要随意回头，回头一次，就灭一盏灯，等两盏灯全部灭掉，就会邪祟附身。
当时李牧羊还以邻居的身份过来帮忙代劳，也就是白事上帮忙干活。
东西短，南北长。
薛家嫂子，其实年龄已经七十九了。
可薛家嫂子从来都是一个人。
“呼！”
村里人都传言，人的肩膀后面有两盏灯，两边各一个。
这种诡异的巧合，让他以后收敛很多。
李牧羊上辈子不大信这些东西，结果某次半夜从太奶奶坟上边经过，回家就高烧不退，吃了一片安乃近都无济于事。
“不打紧，”李牧羊知道母亲要说什么，直接打断她的话，从炕沿上跳下去，“娘，你好好躺着，我出去下。”
她最近心情调整得不错。
李牧羊和大哥二哥的意见是，既然他刘晓刚想拖着，那这边反正也不急。他愿意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遭罪，那就先让他忍着。
她一辈子生了十个孩子，临到头没有一个能陪伴的身边，为他抬棺扶柩，也是无奈。
所以拉粪这么艰巨的任务，也都是她一个人完成。
薛家嫂子，住在村西边。
“那娘应了你就是，只是想着我儿…”
是村里目前年龄最老的老太太。
李牧羊想着妹妹的事，踏上村里的小道。
据说她的眼睛是哭红的。
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，不过顺着母亲话茬溜溜，让她开心，就行了。
他相信这件事还需要一个大的契机，让妹妹彻底做出决定。
其实没有。
村里人看他年老可怜，又带着一个孩子，便没有驱赶他。
事实上，这个老太太，精力旺盛到逆天。
等到最后一个儿子也走后，她哭了很多夜，等到平静下来，眼睛便成这个样子了。
一阵风从身后呼地穿过，卷起地上些许的干草和树叶，席卷着飞向田野。
如果没猜错，就是刘晓刚上门找人的那天。
说来说去，就是求个心安理得罢了。
算是一个喜丧。
后来到李家村，她又帮薛家的老汉生了四个儿子，两个女儿。
结果都牺牲了。
至于他是完完整整回去，还是被捶成个猪头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。
“琴琴，你照看着娘，我出去下。”
他觉得人只要问心无愧，任何妖魔邪祟也都会退避三舍，不会欺到身边。
种好之后，又要求各村负责各村的山头范围。不允许树大面积死亡，如果死掉后需要组织人种起来。
她都九十多的高龄了，依然身体非常好，不仅是一个生活能照顾好自己，坚决不去跟着孙子们去城里住，还每个集都会去走很远的路赶集。
这种事情再也没人帮她。
他踏着凉凉的夜风，沿着村道向西边而去。
便进了房间休息。
越向西走，人家越少，灯火便被抛到身后。
别人也就帮不上什么忙。
本来是一种责任山，李建设曾经想着变废为宝，趁机腰包赚点钱，便以村委的名义想承包。
就是时不时会想起孩子们。
桃山理论上其实不算李家村的土地，而是当年镇府将山头一个个分配地临近村子，让他们种树赚工分。
她91岁那年，90岁的薛家老汉就去世了。
过了李牧羊的承包地，就是桃山。
可悲的是，当她九十九岁去世时，他的儿女们都已经等不住，先走了。
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，两只眼睛恐怖的眯成缝，看人的时候，两个缝隙里露出一点点微弱的红光。
袁如凤难以掩饰的高兴，“好啊好啊，你只要能找到对象，娘什么都听你的，说不定你对象一进门，娘的病也好了呢！”
临走的时候，将草棚子收拾的干干净净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<div class="contentadv"> 也算是李家村大人们心中一个谜题。
李牧羊嘿嘿笑道，“我想去找下薛家嫂子。”
后来失败了，他便很郁闷，想着桃山的桃树非但都是些太监桃树，却还早定期维护，心烦着呢。
这边的人们，每年春天耕地前都会将家里的大粪拉到田间地头，然后洒在地里。
反正就知道她就那么跟着薛老汉回到村子。
李牧羊的三家瓦房刚好就在最南侧的村头。
经过这么多天，李香琴基本由徘徊和犹疑转化为坚定离婚，就差最后临门一脚。
李牧羊笑着说。
谁愿意做冤大头。
是一个带着孙女生活的疯老头子。
李家村总体来说，有点像是个腰子，或者说是豌豆的形状。
他开始走的时候，路上还能看到人，不远处还有零星闪烁的人家灯火。
完全睁不开，只能永远眯着。
想通了这个事情，他反而更不还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。
晚些年，一条省道擦着薛家嫂子家西边南北贯穿，让她们家成为李家村最西边的人家。
人朝前走，灯就照着身后路。
人又恢复到以前少女时代的性格。
刘晓刚至今没有消息，二十多天了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准备怎么做。
当时薛家一连唱了七天的大戏。
母亲看看窗子，外面已经黑蒙蒙的，太阳早已落山。
这辈子重生之后，他其实更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什么搅动着人间诸多事。
但薛家嫂子若只是这样，那就显示不出她神奇的一面。
虽然说还是不信，但至少不会义正严词地驳斥。
这个时候，她家西边还有一家人。
因为地是软的，一架子车的粪怎么都要几百斤吧，所以都是两人一组，一人在前面拉，一人在后面推，这才能将粪车拉进地里。
否则，很难解释他为何会重生。
村里人也不知道那老头子姓什么，反正某天晚上，他带着孙女来到李家村，在西边的荒地上搭了个草棚子便住了下来。
后来村里开大会，也说过几次大家可以承包，但是桃山桃树只开花不结果的事大家都知道。
“你找她干嘛？”
很多年之后，人们提到老头子，依然还是很好奇，猜测着他的身份。
后来某年，老头子又带着孙女消失了。
“好唻。“天黑了，你带上手电筒呀，哥。””
“天都要黑了，你现在还早出去啊？”
李牧羊点点头，“我就是这个意思，我说过你看病和我找对象都不耽误，所以你就放宽心，好好看病吧？”
李香琴笑得咯咯不停。
听薛家嫂子说，她原本嫁过一个男人，生有四个儿子。
剩下的都是孙子和重孙。
她死的时候，整整活到了九十九岁，然后自己在某个午后，院子里晚辈们还在吃饭，喝酒，她吃完饭后，说了声该歇歇了。
又走了一小会，终于来到薛家嫂子的门前。
说回薛家嫂子本人，村里人也同样不知道她叫什么，姓什么。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路两旁的野草长得半人多高了，在夜风吹拂下呼呼作响，像极了家里刚收养的“小幸福”叫声。
“不用，这村里的路，我闭着眼睛也能走。”
等到晚辈们找不到人，最后才发现她躺在棺材里，走得很安详，脸上还带着随和的笑容。
神奇的是，他竟真的好了。
于是，在李家村春日的早晨，起床倒尿盆的人们经常会看到一个神奇的现象，当大家都睡眼朦胧地揉眼睛时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，正挺着小小的身体，独自拉着比她大好几倍的架子车，慢悠悠地一步步朝前移动。
若是有人实在看不过去，想帮助她，她也不会拒绝，就会将她们院子里的水果分给别人吃。
没人帮，她也不怨天尤人，不去麻烦别人。大有一副随心所欲，随遇而安的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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