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河皱眉，挂了电话。他缓缓抽回手臂，坐起了身。
他坐了一会，才开了口。
“昨晚我发烧，是你一直照顾我吧？”
他望了叶星辰一眼，张了张嘴，像是有话要说。短暂的犹豫后，他说出了四个字。
“……谢谢你了。”
他会主动道谢，实属罕见。叶星辰一愣。顾清河没再停留，下了床。
身边的温度，也随之消失了。叶星辰目送着他的背影，有些依依不舍。
顾清河进了卫生间，关上了门，开始洗漱。床边，他的手机响了，来了条新信息。
叶星辰瞄了他屏幕一眼。信息是律师发来的，那简单的几行字，却让她如坠冰窟——
“顾总，离婚协议已经拟好，什么时候拿给您看？”
……
顾清河一到办公室，周秘书和几个员工，就迎了上来。
“什么事？”顾清河问。
“昨晚，乐享出了大问题！”周秘书说，“更新的版本有漏洞，一直没及时修复，又引发了新问题……很多用户的帖子弄混了！”
周秘书解释了经过，好像是A的帖子变成了B的帖子，B的帖子又变成了C的……还有些人的账号内容，一夜之间清空了，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目前，乐享的投诉通道，已经被挤到爆满。用户们指责平台侵犯隐私，随意删除账号资料。
因为处理不及时，很多用户跑到微博上痛骂。“乐享赶紧倒闭”成了微博热榜第一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顾清河皱眉，“原来没这个情况的啊？”
周秘书背后，几个员工面面相觑。从他们的工牌来看，他们都是乐享的工作人员。
“……顾总。”有个员工鼓足勇气，开了口，“上周末，不是出了那个事嘛！很多用户发帖辱骂，攻击我们平台。我们请示二小姐，她说把那些用户全部禁言。”
“我们内容审核组，这几天都在忙这个。”另一个员工说，“用户越禁言越起劲，还注册新号骂。最后我们想到了封IP的办法。”
“封IP需要跟技术组合作，我们就跟技术组商量，出了个新版本。但新版本没测试，一堆漏洞，为了赶时间，就直接上线。……现在就出问题了。”最初开口的员工继续道。
“版本有问题，为什么不修复？”顾清河皱眉。
“我们也想修复！”有员工说，“但昨天，顾大小姐又说办公区不好看，要重新装修办公区。技术组的员工，大部分都在挑装饰品、做预算，只有少数几个人在修漏洞……”
那个员工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，办公室安静了。员工们都战战兢兢地看着顾清河。
“顾总，您看该怎么办？”有人问道。
顾清河掏出手机，打开了微博。
热榜上，排名第一的，果然是“乐享赶紧倒闭”。第二和第三，是“乐享还我账号”和“乐享客服怼人，称账号被禁是用户自己活该”。
上周末的事件，热度还没有下去。微博热榜的前十，有九条是中云的负面新闻和谣言。
舆论比起昨天，又恶化了许多。甚至有水军带节奏，诋毁中云旗下的金融公司。
顾清河想了想，下了决定。
“你们先停服一天，查出程序所有的漏洞，把它修好。实在不行，回退到前一个版本。”
顾清河环视着员工们：“内容组写一封道歉信，向所有用户致歉，并承诺为所有受影响的用户，恢复账号和数据。……凡是因为此事，向平台申诉的用户，都能得到一张无门槛优惠券，在平台购物使用。”
“恢复数据的事怎么办？”有员工问，“受影响的用户太多，仅凭我们组的人，实在搞不定了！”
“事情紧急，我会从公司的技术部门抽调人手。”顾清河说，“公关部和财务那边，我也会让他们和你们对接。”
“……。”
员工们你看我，我看你，他们的表情，总算安心了些。
半晌，有一个员工说话了：“顾总，请问还是二小姐，来管这件事吗？……她做部门主管，实在有点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，其它员工纷纷点头。顾清河皱起了眉。
“是赵董向我推荐她的。当前情况特殊，我才临时同意她！……我会向董事会提交报告，详细说明情况。”
……
员工们走后，顾清河将写情况报告的任务，交给了周秘书和两个乐享的员工。他自己则直奔内容部门。
顾依依站在办公区正中央，指挥着员工们搬桌挪椅，往墙上挂画。她看见顾清河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“清河哥！”她快步走来，“你看办公区现在怎么样，好不好看？”
“你做这个干什么？”顾清河沉着脸，问。
“前几天，不是有员工闹意见嘛。肯定是环境的原因。”顾依依说，“这环境灰扑扑的，一看就没精神！我看腾讯啊、爱奇艺啊……环境都挺温馨的，就想让员工发挥主动性，把办公区装修得跟家一样！”
“员工都在忙这个，业务怎么办？”顾清河强忍怒气，问道，“……程序的漏洞呢？”
“程序的事，哪有那么严重。”顾依依不以为意，“几行代码，晚一会修，能出什么大事？”
“几行代码？！”顾清河瞬间暴怒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你口中的几行代码，关系到用户体验，能直接让乐享死掉，让公司股价跌停？！”
他骂人的声音极大。在场的员工，都停下了议论，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他们二人。办公区一片死寂。
顾清河实在有气！乐享从年初，就存在着新用户下滑，广告投放率下降，付费用户转化率不高的问题。他和洛惊雪费了好大劲，才通过办比赛，聚了些人气，现在又全毁了！
顾依依呆呆地看着顾清河。过了好一会，她眼里才泛起泪光。
“又没出事……”她嘟囔，“你对我这么凶干嘛？”
“没出事？！”顾清河冷笑一声，“你去微博好好看看！看看乐享的名声，在你手里毁成什么样子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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