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花香自苦寒来。
少女褪去衣衫，将十金一盒的梅玉香膏揉在手心，一点一点涂抹着身体。玉白的身体在莹莹烛火下，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。
那清冽至极的梅香，蓦地因为这丝女儿家的香气，变得暧昧温柔起来。
一个孩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里，坦然地看着这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。他脸上没有半点孩童的天真羞涩，眸光四射，俨然是成熟男子对于欲的渴望。
少女没有一丝惊慌，笑意盈盈地瞧着那孩童，语气轻佻又熟稔：“我还以为，你再也不来了呢。”
“连伊哭那怪物都能来，我为什么不来。”那孩童的声音忽然又变了，变得又粗又沉，根本就是同成人无异。
他大步上前，小手猛地落在少女身上，狠狠地揉捏了一把，继而怪笑道：“谁能想到，这江湖第一美人，竟然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娼妇。”
“疼~”林仙儿娇呼一声，软软环住他的脖子，半跪在地上道，“你弄疼我了，你该这样才对。”
她拉起他的手，引导着他一寸寸探索自己的身体。在这暧昧至极的气氛里，那童子模样的男人忍不住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揉搓起来。
他长到七岁时，便停止了生长，成为别人口中的侏儒。后来，他练了一身毒术，再没人敢这样叫他了。
他们现在，都叫他五毒童子。
只有眼前这个女人，她看他的目光永远那么多情，就像在看一个正常的男人。这让他打从心眼里觉得满足，觉得欢喜。
哪怕他知道，这个女人并不像她外表那般纯洁美好。
云雨后，月高悬。
五毒童子倚着少女柔软的肚皮，餍足地道：“我今日寻到一个好东西，你要不要看。”
林仙儿面上一副好奇模样，道：“能让你觉得是好东西的，想来不是凡品，你舍得让我看？”
“当然舍得，我不仅要你看，还要把她交给你。”五毒童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，“我要你把她变得像你一样懂事，像你一样听话。只要你做到，我就答应帮你杀了一个人。”
“任何人都行。”
五毒童子要杀的人，从来没有失手过。而得他这样的承诺，恐怕比杀了他更难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，竟然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交换条件。
即使林仙儿不曾喜欢过眼前这个侏儒，却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嫉妒之心。尤其是看到那个安静睡在床榻上的少女时，她的嫉妒已到达顶峰。
这江湖，只能有一个第一美人，而这个第一美人，必须是她林仙儿。
娼门暗巷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，尤其是女人。
因为，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女人，愿意的不愿意的，到了这儿，都会变成许许多多中的一个。
这里每天都会多一些人，又少一些人。也没人会深究，多的是谁，少的，又去了哪。
林仙儿说，这是最能□□人的地方。无论是什么人，只要进了这儿，都能学会该怎么伺候人。
五毒童子沉吟片刻，只叮嘱了句‘你若是把人弄死了，你也不必活了’后，便当真不再过问此事。
那被掳来的少女，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，被送到了林仙儿手中。
“林姑娘，这些东西看起来，似乎不是凡物。若是被她家人寻来，恐怕我这老婆子担不住呀！”老鸨乍舌地摸着从少女身上换下来的衣服首饰，脸上的怯意不加掩饰。
林仙儿瞥了她一眼，似笑非笑道：“余妈妈，你们这也不是第一次收这样的姑娘，怎的忽然还怕上了？”
“不是你说的，甭管多富贵的人家出身，只要进了这儿，就算还活着，在她家里人眼里，也都是死了的。那您还怕什么？”
余妈妈没想到她竟用自己的话回了自己，不由语塞。好半晌才喏喏道：“那也是以前那些姑娘家里就算富贵，也不比今日这个。您看看这披风，竟然用的是银狐毛做的领，一丝杂色都没有。还有这衣裳，竟然是绞云纱加霞飞缎，这哪里是普通富贵人家用得起的！”
“好了。”林仙儿不耐烦听她说这些，出声打断道，“你想要什么就直说，何必在这给我兜圈子。”
她清楚，做这些娼门暗巷皮肉生意的人，或多或少背后都有些势力。他们盘根错节，如庞然大物蛰伏在这京城的最深处。
若真是怕事，便做不成这门生意。所以，余妈妈不过是想要更多的好处。
得了她这句话，余妈妈整个人便如枯树逢春，活泛了起来。她轻咳一声，正色道：“林姑娘知交甚广，不知可听过四条眉毛陆小凤……”
赵柔安醒来时，只觉得头很昏沉，四肢也软软的没有力气。她望着头顶从未见过的幔帐，忍不住皱眉。
她还是太大意了，竟然被一个孩童算计。不，或者那并非孩童，而是一个长得很像孩童的人。也不知楚留香能不能找到这，还有宫里，恐怕也瞒不了多久。
不过眨眼功夫，赵柔安已经在心里想了许多。可是当务之急，就是要弄清楚这是哪儿。
“姑娘你醒了！”门被人从外面打开，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口惊喜地道。
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，梳着双环髻，端着一盆水，似乎是来给自己梳洗的。
见赵柔安不回答，那少女也不惊讶，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来，用濡湿的帕子给她擦脸。
赵柔安躲开了她的手，一双眼睛盯着她，哑声道：“你是谁？这里是哪里？”
少女看着她，犹豫片刻，想着妈妈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，便道：“我是妈妈派来伺候姑娘的丫鬟小鱼。这里是芸香阁。”
“芸香阁？”赵柔安皱眉，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。小鱼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，小声解释道，“芸香阁是妓馆。”
“什么！”赵柔安猛地盯着小鱼的眼睛，脸色难看地将放在床边的手收了回来道，忍着恶心道，“那我怎么会在这？”
小鱼摇摇头，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们这过一段时间就会多出一些姑娘，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来这的。”
“姑娘要是想知道，不如来问妈妈我。”余妈妈涂着厚厚的脂粉，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。
小鱼被吓了一跳，忙退到一边安静地立着。一双眼睛却忍不住担忧地看了眼赵柔安，她知道，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姐姐，恐怕要受苦了。
“是不是那个小孩子把我卖给你们的？”赵柔安盯着余妈妈，语气倒是冷静了许多。只是那双握得发白的手，却泄露了自己的心情。
余妈妈愣了一下，接着笑道：“姑娘这是睡糊涂了吗，你是被你爹娘卖给妈妈我的，哪来的什么小孩子。”
“唉，这年岁，普通百姓家的日子也不好过。卖儿卖女的，妈妈我见多了。姑娘你也别伤心，到了妈妈之后别的不说，起码吃喝是不愁的。”
她说着，便要来拉赵柔安的手，却被被赵柔安躲开了。余妈妈蓦地变了脸色，收起笑容冷着脸道：“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，你爹娘收了我的钱，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把这笔钱挣回来。”
“百倍。”赵柔安忽然开口道。
余妈妈一愣，只听对方又道：“我给你百倍的钱，你放我走。”
百倍的钱，余妈妈心动了。可是很快，她又清醒地意识到，若是放了人离开，不止林仙儿不会放过她。恐怕眼前这姑娘，也不会轻饶她。
所以，她只轻哼一声，道：“你若是真有百倍的钱，就不会被爹妈给卖了。想骗余妈妈我，你还嫩了点儿！小鱼，好好伺候着姑娘，若是她不愿意，便叫后院那些干粗活的来伺候她。”
说完，她便衣袖一挥，轻轻巧巧地走了。小鱼看了眼面沉如水的赵柔安，低声劝道：“姑娘你可别想不开，那些干粗活的都是男人。他们……他们下手可狠了！”
小鱼不知想到什么，浑身一颤，脸色也白了几分。赵柔安看了她一眼，眸子低垂，缓缓将手伸了出去。
小鱼松了口气，再次将帕子润湿，轻轻地覆在她手上，慢慢擦拭着。
这京城的天，就像她们此刻的心情，阴沉而寒冷。
寒冷的天气，睡起觉来便格外的舒服。早已铺好的被子，一旁的炉子正不断往外冒着热气，这实在是个睡觉的好地方。
陆小凤满意地点点头，随手递了一枚银子给店伙计，红色的披风往屏风上一搭，便准备好好睡上个三天三夜。
他刚钻进被子，一具温热柔软的胴体便顺势钻进他怀里，轻轻伏在他胸口。陆小凤身子一僵，双眼望着房顶久久没有说话。
久到那被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好奇道：“你到底在看什么？”
陆小凤道：“我在看房顶哪里破了，否则怎么会从天而降一个美人，就恰好落在了我的被窝。”
那美人伸出手，亲昵地点了点他的胡子，吐气如兰道：“四条眉毛的陆小凤，就算房顶没有洞，也多的是想落在你被窝里的美人。”
“唉，可惜呀可惜。”陆小凤忽然长叹道。
那美人不解地看向他，一双眼睛妩媚而多情，仿佛正看着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情人。
“可惜什么？”她柔声道。
“可惜落在我被窝的美人，我却不能动。”陆小凤道。
“谁说你不能动，我就在你被窝里，还不是一切由你？”美人娇羞一笑，自有万种风情。
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，陆小凤动了，却不是动她，而是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卷起来立在了一旁。
美人披头散发，四肢被棉被裹成桶状，哪怕再是国色天香，也多了几分狼狈。
“都说陆小凤是个浪子，我看江湖人都看错了。陆小凤哪里是浪子，分明是君子。坐怀不乱的君子！”美人轻叹道，语气中仿佛有无尽的崇拜欣赏，叫人听了浑身舒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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