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来到一家河边烧烤店，此刻人不算多，店老板热情地迎接他们坐在临河的位置。
景颂请客，众人没有客气，拿过菜单就争先恐后地点了一大堆自己喜欢的食物，还不忘问封小柠喜欢吃什么。
“我都可以，不挑食，好养活。”封小柠才没心思点餐，她的注意力全在景颂和杜谨杭身上。
“景队，凶手到底是谁啊？”关于凶手的身份，封小柠想了一路。
“明天早上警署会发通告，你自己注意看就是。”景颂多少失了点人情味。
“那作为受害人，我总该有权利知道害我的人是谁吧？”
景颂沉默片刻，方说：“贺妍妍。”
知道这个结果，封小柠震惊好半天。怎么会是她？怎么可能是她？
杜谨杭见她半晌不说话，只怔怔地望着景颂，便补充道：“她没有真的想杀你，而是想利用你混淆视听，将我们的调查方向引向陈美雨，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开窗通风的原因。”
封小柠还是不能理解，既然不想杀她，又为什么要制造煤气中毒的假象，既然制造了假象，又为什么要开窗通风，饶过她一命？
封小柠不知道，从前天到今天，特调队连夜审讯了贺妍妍，终于从她口中得知了真相。
时间回到前天，星期六。
在得出陈美雨给真凶作掩护的结论后，景颂让范嘉立马查了近五年，尤其是陈美雨丈夫死后，所有与家暴相关的凶杀案或意外案件，特别是家属获得保险理赔的。
而这一查，倒真查出了一个人，如果将此人代入已知条件，几乎完全吻合。
案发那晚，此人曾在公园监控中出现过，只是当时被排除了嫌疑；此人去过封小柠家，知道她家东西的摆放位置，也可以轻易拿到她的头发；此人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警车来往，从而做出相应的判断与反应，比如孙娜被带走的那晚，潜入孙娜家带走某样东西。
最重要的是，此人曾经的经历与当年的陈美雨和现在的孙娜，可谓如出一辙。
她就是贺妍妍。
查出这条线索之后，景颂立马派人去将贺妍妍带回了警署，也就是星期六封小柠所见到的那样。
贺妍妍被关在审讯室，景颂没有急着审讯她，而是在等。
杜谨杭提取了贺妍妍的血液样本后，就一直待在法医实验室没有出来。
夜已深，景颂站在观察室内，通过单向透视玻璃观察贺妍妍的反应。从刚被带回来时的抗拒，到此刻安静地坐在审讯椅里，贺妍妍大概知道自己反抗无用，便接受了现实。她应该是有些困了，脑袋低垂，眼睛微闭，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着了。
直到杜谨杭拿来一份报告，待看过报告内容后，景颂方说：“准备提审贺妍妍。”
原本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的赵齐一听这话，立马来了精神，
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，贺妍妍被惊动，猛地抬起头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名警察。
景颂和赵齐径直坐下，赵齐按照程序讯问了一些贺妍妍的基本信息，随后便将话语权交给了景颂。
“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？”景颂沉声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贺妍妍摇头道。
“不知道没关系，我们一点一点捋。这个人认识吗？”景颂说话间，将张义君的照片放在贺妍妍眼前。
贺妍妍看了片刻，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不认识。”
“在这里说谎没有任何意义。我们调查了这个人的手机，无论是外卖平台还是网络支付平台，他都在你的餐馆有大量的下单和付款记录。”
说罢，景颂又将一份资料摆在贺妍妍面前，上面全是张义君给贺妍妍的转款记录。
贺妍妍眼神稍有闪躲，但很快镇静下来，说：“每天来我店里吃饭的人很多，回头客也多，我总不至于每个人都要记下来吧？”
景颂点了点头，似乎很赞同她的说法。
“上个月9号，张义君和妻子孙娜来你店里吃饭，期间夫妻二人因言语不和起了冲突，张义君动手打了孙娜，最后还是你报的警，这样你仍旧坚持声称自己不认识张义君吗？”
景颂说话语气并不显得咄咄逼人，但就是有一种气势，逼得贺妍妍不敢抬头看他。
过了好半晌，贺妍妍才沉沉开口：“认识他又怎么样，这种人我一点都不想认识。”语气中并没有被揭穿谎言后的心虚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哼，家暴的下头男谁想认识？没错，他是经常来我店里吃饭，上个月也是我报的警，可那又如何？”
“你为什么谎称不认识他？”
“我听说他死了，我不想跟这种晦气的人扯上任何关系，所以一时说了慌，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？”
景颂再次点头，也不知道是否在赞同贺妍妍的观点。他继而又问：“那你是否去过张义君和孙娜的家里？”
“去过。”贺妍妍这回直言不讳，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，“店里不忙的时候，我会亲自去给他们送外卖，所以当然去过他们家。”
“就没进去坐一坐？”
“开什么玩笑，我跟他们又不熟，即便想进去，他们也不可能邀请我啊！”
景颂不语，又拿出第二份文件摆在贺妍妍面前，说：“可是既然你没去过，孙娜家的卧室怎么会有你的头发呢？”
那是一份dna鉴定报告，之前警方搜查孙娜家时，就在主卧发现了这根头发。孙娜是短发，而这却是根长发，显然说明了某些问题。
贺妍妍面色有一丝不自在，但还是极力镇定地说：“或许是我给他们送外卖时，粘在了外包装上，他们将外卖带进卧室，掉在了卧室里面。”
景颂轻笑一声，道：“奇了怪了，会有人在衣柜里吃外卖吗？”
贺妍妍面色一怔，强装的镇定开始崩塌。
“说吧，你去她家里做什么，又是为了带走什么东西？”景颂问。
贺妍妍闷着头，不肯答话。
“不肯说？好，那我们再来谈谈下一件事。封小柠是你店里的常客了，以前她生病的时候，你还去她家为她煮过粥，是吧？”
“是。”贺妍妍低声应道。
“她把你当朋友，可你为什么要害她呢？准确来说，你可能并没有真的想要她的命，而是与某人约定好了，想借此转移警方的调查视线。你在某人的配合之下，想让我们认为伤害封小柠的不是你，而是别人，是吧？”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配合你的人叫陈美雨。”
贺妍妍沉默不语。
“3月23日，封小柠遇袭当天，曾经去过陈美雨的花店。当时陈美雨故意露出破绽，想让封小柠起疑，随后跟踪她，到她家杀人灭口。但是短短三十多分钟的时间，一个有运动性哮喘的人基本做不到制造谋杀现场，又驱车前往城北高速收费站。她仓皇离开榕云，会让警方认为她畏罪潜逃，但如果警方真的按照这个方向去查，必然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，这样你们的目的就达到了。”
“我没有做过，如果你们认为我做过，就拿出证据来。”
景颂不理会贺妍妍的狡辩，继续说道：“同样的手法，首次运用是在张义君死的那天晚上。当晚陈美雨在与封小柠一起遛狗期间，去了一趟厕所，并且来回都刻意提起时间，让封小柠记忆深刻。其目的是为了让警方在得到封小柠的口供后，认为陈美雨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。十分钟来回凶案现场，看似不可能，又似乎可能，我们不能否认陈美雨的作案时间，却又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。由此，我们耗费大量精力在调查她身上，从而忽视了真凶。”
贺妍妍冷哼一声，像是在嘲笑景颂的无端猜测。
“陈美雨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，就是掩护你，可她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掩护你呢？”
“这位警官，你们办案全靠猜吗？”
“陈美雨掩护你，以及你们替孙娜杀死张义君的原因很简单，只因惺惺相惜。陈美雨曾经因被丈夫家暴，警署多次上门调解。两年前，她丈夫死于一场车祸，而当时开车的她活了下来，并且得了三百多万的保险赔偿金。去年二月，你的丈夫在家里死于一氧化碳中毒，而同在家的你幸免于难，事后你同样获得了巨额保险赔偿金。根据我们的调查，你遭受了你丈夫长达四年的家庭暴力。”
“这又能说明什么？”贺妍妍反驳道，“煤气泄漏的那天晚上，我们吵了架，他赌气睡在客厅，我则睡在卧室。客厅离厨房近，而且为了安静，他自己关了客厅的窗户，从而吸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。我因为睡在卧室，有一道门阻拦，加之窗户没有关死，所以吸入的一氧化碳量少，逃过了一劫。最后还是我半夜醒来，打了120，我想自救，也想救他，但到底还是迟了一步。这本来就是意外，又能说明什么？”
景颂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，说：“你放弃了自首的机会。”
“我没有做过，何来自首之说？”贺妍妍提高了音量，但似乎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。
景颂将第三份文件摆在了贺妍妍面前，那还是一份dna鉴定结果。
(https://www.eexsw.com/86726/29984145/)
1秒记住E小说网：www.eexsw.com。手机版阅读网址：m.eexs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