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瑜看着手心里刚刚编制好的小兔子，忍不住笑了笑，点了点它的头。
“这个新年礼物会不会不太合适呢？”过了一会儿，她忍不住又担心自己做的小挂件是不是太幼稚了，好像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小兔子挂件吧。
想到这里，温瑜沮丧地趴在了桌子上，她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？
“阿瑜，去跑步了。”门外传来温末季的声音，打断了温瑜的思绪。
温瑜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挂件放进小礼盒里，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：“小舅舅，我马上来。”
除夕这天，温瑜和温末季早早地就起来帮忙干活。
“小舅舅，往左边一点，嗯就是这里。”温瑜仰头看着正在贴对联的温末季，确认了一下等会对联要贴的位置，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。
温末季糊上浆糊，从温瑜手中接过对联。
他爬下梯子，看着贴好的对联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，和温瑜对视了一眼，此刻总算有了些许的年味。
今年杭市的主城区都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，与往年相比，今年的年夜饭倒是安静了许多。
陈华仙忙活了一天，做了一桌子好菜。
“外婆，第一块鱼肉给你吃。”温瑜将鱼肉最鲜嫩好吃的部分都夹给了陈华仙，这么多年，外婆从来没有对他们这些小辈抱怨过生活的艰辛，也没有对他们诉说过自己的诸多辛苦，是外婆的乐观强悍撑起了他们这个破碎但又温馨的家。
陈华仙拍了拍温瑜的背，一切无言。
在这个万家灯火齐明的时刻，一家三口，其乐融融，这就是最简单本质的幸福。
吃完饭，陈华仙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来递给温瑜：“来，阿瑜，这是你的压岁钱，猴年快到了，新的一年望你能怀瑾握瑜，隙穴之窥。”
“来，末季，这是你的，新的一年愿你百尺竿头，更进一步。”
陈华仙把红包塞到两个人手中，两个人都是好孩子，不用她操太多心。不过新年的吉祥话还是要说的，虽然口头都是勉励的话，但是平安健康才是她心里对他们最大的祈愿。
夜色落幕，客厅里正播放着春晚的节目。
温末季和温瑜正在厨房洗碗，陈华仙走进房间就看到床上摆放整齐的新衣服和红包。
这两个孩子就知道搞这一套，一点新意都没有，可心里的暖意却骗不了人。
过完年，大家都在忙着走亲戚，温瑜和温末季两个人倒是没有这种应酬烦恼，他们家大门只有和陈华仙交好的邻居会来串个门，倒是乐的几天清闲。
温瑜合上作业本，看了看时间，快四点半，等会就是乔之殷和商际约好要来的时间。
她的书桌对着窗户的位置，这栋房子，是陈华仙当年教书的时候分配的公房。
风雨变迁，如同年迈的老人，总有些不方便了。冬日里，总有寒意忍不住偷溜进来。
此刻温瑜手僵得有些厉害，她抬起手，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。
突然，面前的窗户被敲了敲，温瑜透过绿色的玻璃片就看到提着菜的乔之殷站在自己的面前。
当然，老房子的隔音也不是很好。
朦朦胧胧的声音从小院子里传进房间内。“瑜瑜，我来了。”
陈华仙接过乔之殷这实诚孩子手里的菜，一边指责道：“你这孩子，来吃饭就吃饭，还带什么菜。”
几口饭菜而已，知道温瑜和温末季的朋友要来，她早就大清早地出门买好菜了，哪有真让客人带菜来的道理。
等会吃完饭，得让她带点自己腌的腊肉回去。
温末季拿着手机从屋内走出来，对着几个人说道：“商际找不到路了，我去接他。”
这里小巷子多，他不认识路也正常。
没一会，温末季就把商际带来了。
温瑜站在小院子内，看着商际手上的满手的东西微微一愣。
“商际，你这也太客气了。”乔之殷也忍不住惊讶。
果然没有最客气，只有更客气。失算了，早知道她也拎几箱牛奶，保健品的过来了。
“外婆好。”商际朝一旁的陈华仙打了声招呼。
他们家没有空手去人家家里拜年的礼数，只是些许薄礼，算不得客气。
小老太也被这阵仗搞得有些发懵，只能说道：“先进来吧。”
原本就小的四方桌子上堆满了商际带的礼盒。
乔之殷忍不住看向温瑜，温瑜又看向温末季，最终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商际身上。
“外婆，这都是家中长辈特意嘱咐我带上的，些许薄礼，今天已经够叨唠您，就当我是来拜年的，祝您新年顺意。”一番话恭敬有礼，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陈华仙沉默了片刻，她教书多年，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性，她只要看一眼便知。
商际的谈吐举止严谨缜密，性情里更是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。历经世事之后的敏锐提醒着陈华仙，这孩子绝非樗栎庸材。
与这样人为友是一种幸事，可她眼中的愁云并未消散，她很快地看了温瑜一眼，便收回了眼神。
陈华仙拿起杯子，先给商际倒了杯水：“嗯，礼我收下了，喝杯水吧。”
其他的三个人默契地松了口气，怎么刚刚突然有股有种班主任准备训话的严肃感。
商际双手从陈华仙手里接过了水，心中紧张的感觉才微微消散了几分。
时间不早了，陈华仙打算开始做饭了：“你们几个没有忌口的吧。”
温瑜立马说道：“外婆，商际香菜过敏。”
陈华仙扫了温瑜一眼，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
厨房太小，几个人就在小院子里帮忙备菜。
虽然商际不擅长做菜，但他不是四体不勤之人，这会儿他正低头认真研究着怎么给虾剔除虾线。
温瑜把择好的青菜放进盆子里，她好像是第一次从商际脸上闪过犯难的神色，她要不要去帮一下他？
“这样。”温瑜抽出一根牙签，抓起一只虾，找到虾壳的第二节，将虾身微微弯曲，利落地就将虾线整根挑了起来。
“你试试看。”
商际完美地把温瑜刚刚的动作复刻了一遍，提起完整的虾线，抬头看着面前的温瑜，等待着她说话。
“你好厉害。”温瑜微微凑近看了看那只虾，忍不住夸赞着商际。
距离太近，她好像又闻到了商际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，内心微微有些好奇他用的是什么洗衣液，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。
只好低头看着那一盆子没剔虾线的虾:“我和你一起吧。”
“好。”
少年和少女并排坐着，一起认真地剔着手中的虾线。
只不过一边温末季和乔之殷就不那么和谐了。
“乔之殷，这么厚的土豆片，你的刀工还真是厉害。”温末季提溜起一块土豆墩子，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。
乔之殷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，但她还是嘴硬道：“我只是给你做个错误示范，来，你上，大学霸你无所不能，我相信切个土豆丝对你来说不算难题。”她把手上的菜刀递给温末季。
温末季自信的接过刀，拿起土豆对乔之殷说道。
“看好了，我只给你演示一遍。”
乔之殷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，眼前土豆就变成一根根均匀的细丝。
完蛋了，被他装到了。
这场较量甚至持续到了饭桌上。
“小瑜，来尝尝我切的土豆丝。”温末季给温瑜夹了一筷子陈华仙做的酸辣土豆丝。
“瑜瑜，我给番茄剥的皮。”乔之殷也不甘示弱，给温瑜舀了一勺番茄炒蛋。
“够了够了。”温瑜及时打住两个人，看着面前的小山有点无奈，她在减肥呢。
商际在一旁，看着温瑜，安静地喝着汤。
这一切全都被陈华仙看在了眼里。
吃完饭，洗完碗，几个人打算出去逛逛消消食。
“等等。”陈华仙喊住了几个人。
“拜年红包。”
陈华仙给乔之殷递上红包。
乔之殷立马摆了摆手:“我不用，外婆。”
又是一场极致的推拉之术。
“拿着。”最终以陈华仙的强硬态度取胜。
陈华仙看着商际，递上一个红包:“你也有。”
和乔之殷的推拉不同，商际只是安静地收下了红包，并说了句:“谢谢外婆。”
陈华仙看着他，这会子才露出一点笑意来。
虽然是阖家团圆之际，但北山街的街道已经还是有着不少的人流。
西湖的晚风吹得人有些许的冷意，散步的行人都忍不住拢了拢衣服。
温瑜围着商际送给她的围巾，倒是暖和着。
“围巾，很好看。”温瑜对着一旁的商际说着，这是她除了亲人之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。
“这个礼物是送你的。”温瑜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，鼓足勇气对商际说道。
商际的脚步慢慢停下，偏头看她。
少女的眼睛纯粹而又坚定。
他接过了温瑜的小盒子。
“嗯，我收下了。”
勇敢得到了成全，此后便会无畏百般艰险。
“你们两个掉队了，快点。”乔之殷在前面朝两个人招了招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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