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露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过得这么舒心。
黄建华离婚后真的变了很多,不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，在她回来之前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,晚饭还特意做了她喜欢的菜。
冬露尝了一口他做的红烧茄子，微微讶异，虽然说不上有多好吃，但至少能下咽，厨艺大有进步。
“味道怎么样？”黄建华身上还穿着围裙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。
“很好吃。”冬露淡淡笑了,虽然不是很饿,但还是一点不剩地吃完了整碗饭。
心里很暖。
*
假期很长，没有作业，实习也没到时候，冬露彻底闲了下来,躺在家里看看小说追追剧，小日子过得很惬意。
宿舍的微信群天天都很热闹。
袁子涵和陈恩心都是静不下来的人,喜欢把自己的近照分享到群里。
她们老家都在昆明,好像还是一个区,不得不说真巧。
冬露偶尔进群看看，见到照片上的她们穿着单薄的长袖长裤，背后是蓝天白云，旁边是阳光树木，笑容灿烂明媚。
每天都离不开烤火器穿得像个球的冬露：“……”
昆明真是个好地方。
陈恩心发完照片后又在群里聊了好久，突然说：“哎！你们听说了没有，傅立学长好像交了女朋友！”
袁子涵八卦道：“真的假的,有女生照片吗？快发上来看看。”
“等会儿啊，我看到他空间里发了，我找找看。”
几秒后，陈恩心把照片发上来了，是一张合照，傅立搂着一个长发女生的肩，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开心，相比之下，女生就没怎么笑，双手环胸，眉眼高傲，态度要冷淡一些。
冬露对傅立的事不感兴趣，本想关掉群，可目光在触及到照片上女生的脸后，手指一顿。
非常熟悉的面孔，是戴晴。
世界真是小，他们两个竟然凑到一块去了。
袁子涵评价：“哈哈哈哈，长得还可以，不过还是没我们露露好看，她是哪个专业的啊？”
“临床医学。”陈恩心道，“好像傅立追了她挺久，又是送名牌包包又是给买衣服的，才打动了她的芳心。”
袁子涵不屑：“我去，这哪是男朋友，分明就是提款机，这女的估计是看中了他的钱，迟早药丸。”
她们又水了好久的群。
冬露看了两眼就没再关注了，反正和她没关系，她由衷希望傅立和戴晴能够和和美美天长地久，少出来祸害人间。
她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，随便找了一部科幻电影看，忽然想到了周潇涵，上了大学后，她们天各一方，虽然还有联系，但很少见面，现在趁着放假，正好可以约出来聚一聚。
她给周潇涵发微信：“你回家了吗？”
周潇涵很快回了：“还没呢，我还在等考试，等我回来找你玩鸭。”
冬露见她还是这么有精神，唇角一松：“你和陆望怎么样了，没事吧？”
周潇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：“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了。”
冬露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，微微一怔，手指动了动，不知该说点什么，周潇涵又回了一句：“不过你放心好啦，我没事哒，都过去这么久了，我早就想开了，你和沈宸怎么样，还好吧？”
冬露：“和原来差不多。”
周潇涵：“哈哈那就好，我马上要去考试了，我们回聊啊。”
“嗯，去吧。”
冬露看着她明显强装欢快的样子，有些难受，别看周潇涵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，其实她自尊心很强，从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。
坚强得让人心疼。
冬露刚退出微信，沈宸就打了电话过来：“你在干嘛？”
冬露拿起茶几上的薯片吃了一片，悠闲道：“看电影，怎么了？”
熬夜复习连胡子都没时间刮的沈宸：“……我不在你过得挺好啊。”
冬露慵懒地窝在沙发上，“还好，也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觉到天亮。”
沈宸咬牙：“别以为你回去了我就治不了你。”
冬露一点都不慌，“你还是好好考试吧，我很忙，电影正在关键时候，你没别的事我就挂了。”
话一落，冬露就听到他的呼吸重了几分，声音发沉，咬字缓慢清晰：“你等着，我回来就让你下不了床。”
冬露脸红了红，斥道：“滚。”
直接挂了电话。
这家伙，脑子里除了这事就没别的东西了吗？
冬露用力啃着薯片，有些气恼。
*
虽然放假在家很爽，但久了一个人也会无聊，冬露养成了看日历的习惯，她自己都没发现，她潜意识里是盼着沈宸回来的，每天数着天数过日子，算算还剩几天。
黄建华见她老喜欢去日历墙边上转悠，纳闷地问她：“你每天看什么呢？”
冬露愣了下才回：“等着过年。”
她被提醒了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，简直就是一痴女。
真是有病。
体谅沈宸考试忙，冬露很少去打扰他，只有他主动发信息过来时，才会和他聊上几句，为此沈宸还不高兴，“如果我不找你，你是不是永远就不会来找我了？”
“你根本就不爱我。”
恋爱中的沈宸不仅有颗少女心，还有颗玻璃心，变得像女人似的患得患失。
冬露习惯了他的戏精属性，淡定道：“还记得以前你不来学校时，是谁去找的你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一声不响跑去医院做检查时，是谁找的你？”
“……”
“那时候你还动不动就关机玩消失。”
“……”
冬露说到后面自己都不可思议，“我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混蛋的？”
“……”沈宸郑重表态：“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离开你半步，手机永远都是畅通状态，二十四小时为你营业。”
冬露不置可否，“希望吧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，但她对沈宸还是放心的，除了那时候他因为母亲的事而情绪不稳定了一段时间外，其他时候他都像只大型金毛犬，要多粘人有多粘人，甩也甩不掉。
临近月末，沈宸越来越多考试，和她的联系渐少，冬露怕影响他备考，也没找过他，直到他考试结束那天，冬露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他的消息，发微信过去：“你考完了吗？”
消息像是石沉大海，一直没有回信。
冬露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“您好，您拨的电话已关机，请稍候再拨。”
“……”
很好，好样的。
乌鸦嘴果然说不得，因为真的会应验。
她又打了无数个电话，得到的都是这个冷冰冰的回应。
难道他还在考试中？
可他一般也只会静音，不会关机啊。
冬露凝眉思索。
这时手机忽然响了，她以为是沈宸打来的，立刻拿起手机一看。
陌生的号码。
还是被投诉了58次的骚扰号码。
冬露本来就烦，想也没想的挂了。
挂后不久手机又响了。
这次的来电显示是冬芸。
冬露一愣，缓缓接起电话：“喂，妈？”
说起来，她和冬芸已经有大半年没联系过了，两人性格像，都是不会主动的人，谁也没想着联系对方关心近况。
何况她心中还有疙瘩。
“回来了？”冬芸声音一如既往清冷。
“嗯。”
“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？”冬芸道，“我好久没看到你了。”
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想念之意，冬露心中一动，应承了下来，“好啊。”
冬芸：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下午我来接你。”
“嗯。”
冬芸简单嘱咐了几句后，就挂了电话。
冬露看着手机发呆。
自从去年和冬芸在医院里敞开心扉聊了一下后，虽然她们之间还是存在隔阂，但冬露没有以前那么怨她了。
母女之间哪会有真正的隔夜仇。
冬露又给沈宸打了几个电话，还是关机，一气之下就不管他了。
*
下午三点半，冬芸就打电话过来要她下去。
这么早。
冬露虽然惊讶但没有多问，穿上棉袄下楼，看到冬芸的车停在下面，而冬芸靠在车身上等她，穿着打扮还是那么干练，时间对她很宽容，未在她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，看起来年轻又漂亮。
冬芸看到她，竟然笑了笑，直起身来，“好久不见，在大学里过得怎么样？”
“还好。”冬露看到她的笑容，还有些不习惯，有种恍惚的感觉。
“上车吧。”冬芸打开副驾车门。
冬露坐进去，“我们现在就去吃饭？”
“先去商场买衣服。”冬芸从另一道车门进来，坐在驾驶位上，见她穿着厚重的棉袄皮裤，皱眉表示不满，“你都上大学了，该学会好好打扮自己了。”
“我衣服够多了，只是天冷不想穿。”冬露解释。
“这不是理由，现在就去买，还来得及。”冬芸摇头否决掉她的话，发动车子，
来得及什么？
冬露蹙眉，她不过是出来吃餐便饭而已，打扮得那么漂亮干嘛？
冬芸一路开车，带冬露到名品服装店，一口气让她换了五六套衣服，最终才选定一套刺绣格子洋装连衣裙，很配冬露雪白的肤色，穿着身上非常仙。
冬芸终于满意了，开车带她离开。
冬露再傻也感觉到不对劲，皱眉问她：“我们只是吃个饭而已，搞得这么隆重干嘛？”
冬芸转着方向盘，答得模棱两可：“我想看见女儿漂漂亮亮的样子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？”
冬露眉头依旧没松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冬芸开车来到一家高档餐厅，英文名的招牌，看着洋气十足。
有专门的服务生带她们去停车位，停好车后，再领着她们进餐厅。
冬露打量环境，装潢豪华奢侈，墙上挂着名家水墨画，还有人专门在台上拉小提琴，曲调悠缓悦耳。
明明是很高档的场所，可冬露却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反感。
服务生礼貌询问：“请问你们是两位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冬芸道，“还有两个人。”
“还有别人会来？”冬露猛地看向她，脸色沉了下去，眼神冷冽得像刀子。
冬芸这时候也不藏着掖着，坦然道：“我一个生意上的伙伴会带着他儿子来，等下你们认识认识。”
冬露虽然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，但还是不免失望，冷笑，“原来你找我吃饭是为了给我相亲？”
冬芸淡淡开口：“算是吧。”
言语之中没有一点欺骗人的愧疚。
“那还是去相你自己吧，我不奉陪。”冬露对她失望透顶，转开眼道，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冬芸却看向她身后，“沈董事，你来了。”
“抱歉抱歉，冬经理，我来晚了，实在是我儿子太难缠，骗……说服他花了一点时间。”
回答她的，是一个雄浑响亮的男声。
冬露动作一顿，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，她转过身去，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大步走过来，眉峰如刃，英气逼人，很有精气神。
冬露目光粘在他旁边。
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少年走在他旁边，双手插兜，身姿懒散，耷拉着眼皮，清俊脸上没什么表情，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，看起来不好招惹。
“……”
冬露到死都不会忘记这张脸，上个月这人还在床上抱着她，在枕边说尽肉麻的话。
冬露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沈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，抬眸望过来，看到她时，明显愣了一愣。
四目相对。
皆是无言以对。
冬露沉默，很想上知乎问一下，相亲相到男朋友是什么体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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